文／罗干淇

 

背景－再论中国资本市场

 

笔者在本栏目曾经发表过一篇针对去年六七月股灾，题为“打造‘中国特色’资本市场的若干建议”的文章（详见2015年9月刊），重点分析了重庆市市长黄奇帆对中国股市的一些意见。今年伊始，熔断事件发生，A股市值在短短四天蒸发了六点六万亿元人民币，让本来水深火热的中国资本市场雪上加霜。本栏目继续深入探讨中国资本市场未来发展的路向。

 

“熔断”失败的原因

 

可以说，资本市场的诞生与自由经济体系是分不开的。资本市场是一个“火箭推进器”：它不是火箭主体，但没有它，火箭不可能快速往上推进。反过来讲，如果把火箭推进器装上了，但却又去限制它的速度，那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火箭最终不能用它最自然最畅顺的速度来推进，结果最坏情况会掉头下跌、甚至坠毁。

这就是“熔断”失败的主要原因。现在说回资本市场，用最简单的话来说，资本市场的功能是：企业可以上市集资，股民可以从资本市场赚取比一般其他投资工具回报率高的回报，从而达到共赢及推动经济发展的最后结果。熔断机制的功能原意是起保险丝的作用，但回顾一下国家从去年七月份股灾开始针对市场实施一系列的限制（或救市）政策：猛烈去两融杠杆；限制上市公司大股东、董事、监事及高管本年内不得透过二级市场沽售公司股份；限制股东减持股份占比；实施熔断机制；加上原有的百分之十的涨跌停板机制等等都在不断地限制着国家资本市场平稳渐进有序的发展，这样一来，“火箭推进器”被限速了，“火箭”就不能畅顺往上推进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中国资本市场需要学习庖丁解牛，找到“游刃有余”方法的华山一条路。国家需要推出鼓励资本市场的政策，实现“质”的飞跃及由上到下意识形态的改变，才能达到最终的成功。可以说，没有“质”的飞跃，中国资本市场无法正常发展；没有从上到下意识形态的改变，中国特色资本市场永远无法形成。像“熔断”失败一样的事情只会不断地发生。

“质”的飞跃

 

“质”的改良可以分为三个部分：政府政策、投资者比例及上市企业数目。

政府政策：目前政府政策的方向都是为了要“控制风险”。但是资本市场发达地区如美国及中国香港地区都没有“涨跌停板”机制，那为什么没有出现大乱的事故呢？原因是因为整个资本市场的政策根基已经成熟，在限制和鼓励政策当中已经找到及取得平衡。在美国及中国香港地区，企业上市后达到一定的标准后可以申请转板或退市，审批程序也不太复杂，上市企业可以透过灵活的机制随时申请转板及私有化，让资本市场变成真正为企业及投资者服务的一个平台。另外，现在国内企业上市的时候审批严，但上市后一旦出现问题，惩罚却相对较轻。所以政府可以考虑国外运用“审批易、监管紧、惩罚重”的方向去制定资本市场的政策，同时把上市公司的高管及外部专业中介团队的刑事责任大大提高。

除此以外，发展真正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也非常重要。有人会说，现在国内已经有创业板、中小板及新三板，还不足够吗？笔者的意见是：板块虽然齐全，但上市门槛不够灵活。相比于美国，国内的创业板及中小板可以针对不同行业对不同企业的资产及利润要求作出调整；另外对新三板企业的企业历史要求可以作弹性处理，并积极发展场外交易市场协调流动性风险及国际板等，从而达到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的真正功效。

投资者比例：散户数目占国内资本市场达百分之八十，散户的素质及一举一动直接影响着国内资本市场的表现；另外，中国股市是以资金推动为主导的股票市场，目前并不以上市公司业绩的好坏决定估价，所以综合上述因素产生了大量的民间股票庄家，让资本市场变成了赌场，这样明显是不健康的。国内资本市场需要尽快有大量的机构投资者加入，让股市变得客观化、理性化及专业化，这样才能真正地保护好上市企业及股票投资者的利益。

上市企业数目：在中国，以股民的数目比例来说，上市公司的数目明显太少，加上涨跌停板的机制，导致股票投资者经常面对“有钱但没有股票可买；想套现或降低风险却没有股票可卖”的情况。实施上市注册制无疑可以尽快增加上市公司的数目，并让上市企业的市盈率回归正常合理水平，但政策实施合适的时间在目前大众对资本市场信心低迷的情况下就显得格外重要，以免“熔断”事件再一次发生。

 

全方位意识形态改造

 

除上述以外，政府应该大力推广资本市场正确的理念。正确理念的推广群体主要有：监管机构、上市企业及投资者。

监管机构：在“熔断”失败后，证监会的一位官员说，“熔断机制不适合中国市场。”事实证明，熔断机制是失败的。但失败的代价太大了，可以说，中国股市在一两年内再经不起另一次打击了。那么为什么熔断机制在国外能够取得成功，而在中国却失败呢？这与意识形态有莫大的关系。正如上面提到过“资本市场的诞生与自由经济体系是分不开的”，“资本市场”本身就是自由经济体系的产品，把自由经济体系的政策依样画葫芦地在中国拷贝注定会有问题出现的。所以，在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中找寻中国特色资本市场的模式是需要加入非常客观的意识形态考虑才会成功的。

上市企业：中国资本市场以国家政策及资金为主导，上市企业的业绩及发展往往并不是决定股价的最重要因素。这与资本市场的理念差距很大。希望这情况可以随着注册制实施以后回归正统，让上市公司自身素质变成决定市盈率的最大因素。另外，在注册制实施的同时，上市公司需要学习提高公司市盈率的正确方法去提高股价表现及可持续融资的竞争优势。

投资者：中国资本市场的散户比例为百分之八十，散户的素质及意识形态影响了整个股市的运行。随着多渠道股权融资的实行，资本市场的投资方将会变得更为平衡，散户应该多向机构投资者及其他专业中介机构去学习正统的投资方法，免除“羊群心理”的盲目投资恶习。

 

结语

 

韩非子说过：“夫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之者，则必杀人。”资本市场也像龙一样，有着它对发展中国特色经济的好处；但如果不小心触及它的逆鳞，那反过来会影响实体经济的发展。管理者要彻底明白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从善如流地接受客观意见，才可以制定具有中国特色资本市场的政策。